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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 同志,你读过许国璋英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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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9 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小时候的我对世界有很多误解,比如当时我误以为所有人长大了都会迷上英语,还是狂热型的那种。因为在上世纪90年代,我身边的所有大人都热衷学习英语,他们上夜校,报考电视大学,人手一台德生收音机,天天收看英语学习节目Follow Me,更重要的是,去任何一个人家里做客,瞅一眼他家的书架,上面十有八九都会摆一套四册的“许国璋英语”。


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开始,许国璋主编的大学《英语》教材通行全国。尽管出版社一印再印,仍供不应求。在那个热爱英语的时代,教材们为我构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人民教育出版社的课本里,李雷和韩梅梅会跟美国来的同学摘苹果、放风筝;在《走遍美国》的影片里,Stewart一家人在家里展示着标准的美式英语;而后来红遍大江南北的英语教师李阳则似乎更愿意将英语学习建立在大型公开演讲里,他喜欢召集全校学生集合在操场上,跟着他大声而疯狂地扯着嗓子喊,“I love English!I love losing face!”

对一些人来说,人教版的 How are you ?  I'm fine , thank you , and you ? 一生都不会忘。相比之下,许国璋先生的英语教材是那么正经,这套出版于1963年的教材散发着强烈苏联教育体系气息,像是一个严肃的教授上课,语音语法一板一眼。还是孩子的我从大人的书架上偷看这套书,里面分明是一个用英语描述的陌生理想时代。比如,在我学英语的教材里,学习一般过去时的句子是“昨天我和李雷玩飞盘”,而这本教材里示范的例句是,“上个月我们到大兴县的村庄去劳动,我们和农民一起干活”,它还会跟现在进行时交叉出现,“那时候人人过着穷苦艰难的生活,而现在劳动人民都在过幸福生活”,到最后它还会一本正经地来个总结,“在我们国家里,学生不仅要从书本上学习,也向劳动人民学习”。 这样的一套英语教材成为当时人们的心头好。据说改革开放初期出国留学的人,行李箱里一定要腾出空间塞进去两样东西,一个是怕出国吃不惯而准备的方便面,另一个就是怕出国过不惯而带上的“许国璋英语”。 不过,长大后才真正明白童年多是误解。童年见到的英语教材其实是“许国璋《英语》”而非“《许国璋英语》”。而老版“许国璋英语”早已和今天的生活格格不入,比如书里面说起自我介绍,大家相互之间还要称呼Comrade(同志),而同时要学习的另一个单词gay,在单词表的词意却并不是“同志”,在属于上个时代的教材里,它主要用作形容词,用来形容热火朝天的革命所带来的“欢乐”。

去年因为采访的缘故,我真的去了一趟许国璋先生的故乡,但并不是为了英语教育。这个叫做海宁的浙江小城早已跟文学毫无关系,这里因为皮衣生意一夜暴富。据当地政府统计,2005年海宁销售皮衣超过2500万件,产值达人民币130亿元,是全国皮革服装产量和交易量第一名,约占全世界皮毛经营总量的四分之一。 我对这里充满了好奇,这个江南小镇走出了许多文化名人,王国维、金庸、徐志摩,还有熟悉的许国璋。史料里流传着这些文化大家的交往,可真的抵达这个地方,路上流传的却全都是财富的传说。在海宁,人们更愿意跟我讲述一夜暴富的故事:环卫工人创办了海宁第一家皮件厂,安利直销员转行当了皮衣设计师,倒卖桃子的退伍军人建立了皮革市场,并使之成为上市公司,而长相俊俏的酒店门童给淘宝网店做皮衣模特后,人生轨迹迅速从帮别人开车门切换成自己开法拉利。

去海宁皮革城买买买,酷炫一整个冬天? 在采访快要结束的尾巴上,我实在耐不住好奇心问这些发了财的本地人:你知道王国维生在这里吗?你喜欢徐志摩的诗吗?再不济好歹也是要跟外国人做生意的,你读过许国璋英语吗? 然而,这些问题最后换来的总是淡漠的回应。他们既不高兴,也不意外,准确地说,他们对这些名字表现出的是大写的不在乎。书店里再也看不到许国璋英语,也没有人想要看,学英语不是一件重要的事,赚钱才是。其中一家工厂老板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问我:“我做了一辈子生意,我只知道做出来东西才能挣钱,你说的这些人,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怎么挣钱啊?” 是啊,答案到底是什么呢?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许国璋在1994年去世,去世时依然住在小小的房间里,屋里的双人床还是用宿舍里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凑活的。他曾用英语为全中国学英语的中国人所勾勒的那个“劳动人民的幸福生活”,并没有平均地发生在每个人身上。他所描述的“劳动人民”,并没有像教材里那样过。

许国璋先生 生活在2016年的中国,街上好像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同志”,但又好像再也看不到曾经教材里的那些“同志”。一本教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隐匿了,连同这些语言寓意所承载的那个时代。文 / 查非

 楼主| 发表于 2017-8-9 22:55 | 显示全部楼层

从“许国璋英语”说开去

 一.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国曾经编辑出版过不少很好的基础教材和教学参考资料。至今还广为人们熟知的,有如王力《古代汉语》和“许国璋英语”者,堪称中英语文“双璧”。
  
   “许国璋英语” 出版于1963 年,是当年“高校文科教材”的一种,作为高校英语专业的基本教材而组织编写的。许国璋主编第1、2、3、4册;俞大絪主编第5、6册;徐燕谋主编第7、8册,配套成龙,作为英语专业学生四个学年的精读课本,被全国各兄弟院校普遍采用。
  
  这套教材当年是如何组织编写?三位先生,又是如何分别“主编”?我一无所知。只是从读者角度看,第1、2、3、4册为学生打下良好的语言基础,第5、6册从语言逐渐过渡到文学,第7、8册引导学习文学原著。觉得全书循序渐进而又进阶明显,配合得天衣无缝。
  
  回想五、六十年代的环境,编写“高校文科教材”的“边界条件”自然严酷。《古代汉语》似乎相对好一些,面对已经被认为打倒了的“封建主义”,毕竟就那么些古文,还有历代公认的“名篇”多少可以算挡箭牌。英语教材面对“纸老虎”的资本主义,忌讳可能会多得多。无论选择课文还是练习翻译的中文材料,都必须十分“无产阶级”。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然而,我看这套书最大的特色,在于每课后面的“练习”。通过中英对译,让学生充分消化吸收课文中学到的词汇和表达方式。比如信手拈来的一个例子:第五册课文出现escape 这个词,中译英练习就要求用它翻译句子:“我忘记了他的名字”—— His name escaped my memory。通过这样的练习,学生对escape 这个英语词汇的语感,就远远超出了字典中的主要释义“逃逸”,而且学会了“活学活用”。每课最后还有“语段” 中译英练习,“语段”的长度和难度也是逐步加长加深,而且和课文有相当大的关联。我个人的感觉,真要学好英语语文,特别是“有文化的”阅读和写作,而不是“应考”,这套书实在是为中国学生度身定做的佳作。
  
  几十年过去,“许国璋英语” 第1、2、3、4册似乎长盛不衰,全书的“后半部”,就“问津者希”了。原因可以想到许多,比如前面四册是基础英语,适用者众;比如后面几册相当“难”,“阳春白雪”,不适合自学;课文和练习的内容时代色彩太浓了。。。等等。总之,想学英语的无人不知许国璋,犹如想打工的无人不知东莞一样,只有“圣经”和“圣地”的不同。
  
  二.
  
  许国璋先生是徐志摩的同乡晚辈,1939年西南联大外文系毕业,曾受教于英国诗人及文论家燕卜荪(WilliamEmpson)、钱钟书等大家。他喜欢读18世纪英文散文,后来又在1947年赴英国留学,相继在伦敦大 学、牛津大学攻读17世纪、18世纪英国文学。钟情于雪莱,又赢得“雪莱”这个外号。60年代,许国璋的研究触角从英国文学完全转入现代语言学。当年“英语教材”的基础部分由许国璋主编,应该说至为允当。
  八十年代中期一件趣事传遍中国:常年在北外校门口摆摊儿的一位皮匠师傅托英语系一位教员带话给许老说,您许老是无人不知的名教授,但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及我两 三天的收入,您有何感想呢?许老听到后又托这位教员回话说,咱们两 个人都依靠自己的劳动维持生活,没有什么不一样。如果硬要说有什么 差别的话,那就是审美对象不同。你一锤子下去,砸得准,打得牢,便 获得一种美感。我读书写文章,得一佳句,也能高兴好几天。真正全神 贯注工作的时候,你和我追求的都是成功所带来的美学上的享受。
  1993年5月下旬,许老从欧洲讲学回到 北京,因为多年超负荷的工作而病倒,到了第二年的9月11日因心肌梗塞 病逝在家中,享年79岁。
  
  俞大絪先生是曾国藩的曾外孙女,陈寅恪先生的表妹,我国著名化学家、教育家曾昭抡先生的夫人。俞大絪在北大西语系英语专业以饱学擅教闻名。她把守英语基础阶段学习的关口,一方面巩固并加深学生的语言基础,同时又善于引导学生逐步从语言学习过渡到英、美文学(诗歌、戏剧、小说、散文随笔等不同体裁)的学习。与此同时,俞大絪先生为北大英语专业青年教师制订每个人的进修计划和阅读书单,为他们讲课,组织课堂讨论,个别批改作业,进行辅导、检查。她的热情、认真、细致和严格而又循循善诱的态度和方法,为北大英语专业造就和培养了一只优秀的英语教师队伍。
  1966年8月24日,俞大絪教授在被抄家和殴打侮辱之后,在家中自杀身亡。
  
  徐燕谋先生 (1906~1986) 是江苏昆山人, 钱锺书先生以兄事之、过从甚密的诗友。徐先生的旧体诗集《徐燕谋诗草》也是钱先生作的序。
  徐燕谋先生1954年8月到复旦担任外文系教授。他极有学问,中英文学都有深厚根底,远不止是一般的英文教授。他襟抱冲和谦退,对不同意见,从来不争不辩,微笑而已。
  据说徐燕谋先生在课堂上相当活跃,他剃板寸头,讲课时在课堂中走来走去,时而拍拍某学生的肩膀,课堂上的讲解深入浅出,课余要求学生学语法,写短文,背诵世界短篇名著。
  尽管如此,他对学生的要求也极为严格。他认为:作为中国人,只有中文学得好,才有可能真正学好外文。
  1986 年,徐燕谋先生投井自杀。
  
  我忽然有一个很怪的想法:“许国璋英语”是平民才子;“俞大絪英语”是贵族气派;“徐燕谋英语”是名士风流。
  
  三.
  
  “许国璋英语”编写和使用的年代早已远去。当年的这套教材强调的是英语语言文学,时移世易,有太多的理由可以认为它“早已不适应形势”:已经是韩礼德的功能语法统治的时代,还谈什么老掉牙的语法—翻译教学法?对外开放,经济发展,英语教学更要走向经贸和实用,让学生熟悉领略各种文体,于是《高级英语》编入了科普爱因斯坦相对论;综合大学英语系办成外语学院;外语学院办成实用口语职业学校。“江湖英语”包围“庙堂英语”,有如农村包围城市,学生上大学英语课的时候疲疲塌塌,但到新东方上课时却生龙活虎。毕竟,英语是一种工具:过去说是用来学习国外先进经验,现在是用来谋求各种利益。前些天听电台广播,说真正高级的口译,全国也就二十多人,他们可以日进万金。一般些的,也听说每小时开可以千计,利之所在,就是很好的动力,趋利是自然的,绝对无可厚非。
  
  不过,纯然从学好和掌握英语的角度说, “许国璋英语”这套教材强调以英语语言文学打好基础,我私下认为,并没有过时。语文真正好的人,不愁不会阅读科普读物,看外经贸函电和各种合约、信用状。有了相关专业知识,写作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学生不能只做学舌的鹦鹉,而应做有思想的雄鹰”。“现在的外语教育缺乏人文主义的思想和修养”, “功利的因素也许会推动一个人一段时间,但兴趣才是最好的动力。”徐燕谋的学生陆谷孙教授如是说。
 楼主| 发表于 2017-8-9 22:56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该被忽略的许国璋《英语》

金介甫(JeffreyC.Kinkley)在他的《沈从文传》序言中曾深怀无奈地写,早年他去唐人街的书店搜购沈从文的作品,书店的人颇感惊讶:“沈从文?他已是个老头子了。”等他去台湾,台湾书店的店员对他说:“沈从文?他是GCD!”最后他来到大陆,大陆的店员说:“沈从文?人们早已不读他的书了。他还相信基督教!”

许国璋教授编著的这本《英语》也属于类似的著作,不同的是,《英语》有其风光的往昔,人手一册的时代,今天也已经过去了。我去书店搜购许国璋英语,店员用相似惊讶的神情说:“许国璋?没有人读他的书了,他的课本早过时了!——你要新概念吗?”我无奈地摇头。旧书店老板在一大堆四六级词汇的底部找出了这套书的一二两册,拍掉灰放到我手上,“你爱给多少就给多少吧!”他一边挖耳朵一边说。

我生也不晚。我还没念英语时,貌似大家都在学这本书,很狂热,以至于给我一种错觉,以为周围的人全有这套书,铺天盖地。及至我开始寻找,发现竟然谁都没有。是的,没有错,他过时了。消息灵通人士告诉我,这本书现在连自考生都不看。

从桂清扬怀念许国璋教授的叙述看,读着这本书学习英语的人,绝对不在少数,海关官员,唐人街饭馆店员,看到“许国璋”三字无不欢欣鼓舞。也许是那个时代的特色。仔细读书中的课文,立刻就发现了“牛糠”(新概念英语)的好处:多么……鲜明的时代特色呀,comradeHsu!学生不感兴趣,也没有学的必要:割麦子?政治学习?学习马列著作?——更有甚者,X同志(comrade X),你的家乡( yourhometown),解放前地主和商人可是霸得满山满谷都是(landlords and merchants lived inXXXX)……索然无味!味同嚼蜡!拜托!这可是一个连最正统的初中英语课本里都充满了李雷,韩梅梅和双胞胎的时代呀!牛糠!我来了!

很长时间里,我也这样认为。直到后来我知道了一件对我来说有点离奇的事。

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许国璋英语共有四册。其实——这套书最初总共有八册。五六册主编为北大外语系才女(文革中含恨自杀)俞大絪教授,七八两册是复旦外语系才子徐燕谋教授(此公生平可读陆谷孙先生《余墨集》或其发表在《万象》杂志上文章)

那剩下的四册呢?没有了,没有再出版,现在能找到最近的版本是1980年(前后)出版的。

神经敏感的人也许要竖起耳朵倾听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了。其实什么玄机也没有。答案是没有市场了。80年代以后海外教材涌入,这套最经典的教材渐渐招架不住,前四册的优势多少还在为中国的初学者提供一些老外提供不了的指导,后四册主谈文学,nortonreader一来,简直就无存在之必要,所以当然销声匿迹。

其然乎?

我发现事情不对,是上半年去上海前在图书馆鬼使神差借了一本杨岂深编著的英国文学选读(第一册)。一个一点英国文学基础都没有(之前只用英文读专业文献,英文文学大抵读读著名的中译)的人,从第一课开始就吃重磅炸弹般啃乔叟!好在我也不知道,只管读。为这本书贡献了无穷多的夜晚和白昼。我逃课,躲在教学楼后面花园的凳子上抱字典苦读,欲罢不能,这简直是我最美好的阅读回忆之一。想想看,四六级我虽然没费多少劲就过了,但是我竟然没读过乔叟的原著,没读过莎士比亚的原文,我不知道Goldsmith是谁,我更无从欣赏过原汁原味的傲慢与偏见!我第一次读丁尼生的《crossteh bar(度沙洲)》,第一次从red redrose里感受到了韵律之美,由此承认西人也有可与中文诗歌媲美的美学感(请早已问道的同志们原谅我的无知)……总之,那些晨昏,显得无比辉煌和灿烂。

然后我就开始陷入困惑了。

英诗让人着迷,正如王佐良先生如痴如醉地写下的《英诗的境界》里所说。但是我显然看不到门径。怎么读诗歌?这在中文诗歌里简直不是问题,在此氛围中长大,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绉(按初中时自诩文艺青年的历史老师所说改一个字)!格律书,典故,诗韵,诗话,文学史……手到擒来,汗牛充栋。牛人先辈们并未在此问题上惜墨,今人狗尾续貂,连垃圾论文都堆了一堆又一堆。——英文呢?我忽然发现没有一本类似的书(甚至是词典!)来系统讲讲哪怕基础的知识:什么叫抑扬格?怎么押头韵?什么是商籁体?

进而问题越来越多:什么叫风格?我经常能感受到一些风格,但是怎样欣赏风格?——没有人说!——乔叟的古英语怎么读?(选读里用的是现代英语译文)——没有人说(古英语入门,只有李赋宁教授含糊地在《英语史》里提到一点,先生高足冯象先生也说先生课堂所说,并未写进书中多少。北大影印古英语入门,书至今还没拿到【请书店老板加快您的速度!】)——莎士比亚那些长长的,似乎很有韵味我却读得一头雾水的句子是什么意思?——还是没有人说……然后我开始抓狂。

在上海听足高论。某老师告诉我,可以读读许国璋英语,一定要读那“最后四册”!我一听如醍醐灌顶,赶紧回去找,找了万千人马,找到了那后四册。跳过万千充满时代感的句子,我,找,到,了,我要的那种书,尽管还很不详细,但是够我看的。

然后我又反身去找前四册,惊讶地发现在那万千时代烙印之外,有希腊神话和伊索寓言(在第一册里就用了伊索寓言!),有王尔德和萧伯纳!……我被打败了……

我深切地为这套书的命运鸣不平。如果唯一有什么遗憾,就是也许它可以编得更好些,时代的烙印让它们显得有些笨重。但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本书里有真的英语,不是被当代千万词汇手册考试书卷子之类遮蔽掉的英语,而是真的英语,英语国家的语言和文化,或者是那种值得称之为核心的,被编著课本的老一代人所亲见、浸泡、欣赏和亲身感受过的文化。是文化。是目的本身,而非手段。

这八本书(后四本现在很难找)读起来并不费力,却让人深深感动。有些东西断于文革,却死于八、九十年代。前者我们已经无法控制,后者却是我们的责任了。

PS:关于许国璋先生的生平,可以去网上搜,资料十分丰富。但是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桂清扬回忆文中写某次他去看望许国璋。许老先生穿戴整齐等候,一嗣人来,立刻笑嘻嘻地指指帽子说:“这个,英国的!”再指指(擦得锃亮的)皮鞋,笑嘻嘻地说:“这个,英国的!”不知为什么,一想起这个情景,想想当时的时代,环境和许老先生本身的经历和心境,我都感到无言的酸楚。

 楼主| 发表于 2017-8-9 22:57 | 显示全部楼层
俞大絪先生是我的老师辈,她是我国著名化学家、教育家曾昭抡先生的夫人。在西南联大时期,曾先生在联大教书,俞先生远在重庆沙坪坝中央大学任教,因此在院系调整前我无缘识她,但是她的饱学擅教的声誉却传遍了兄弟院校。俞大絪先生来校后,同事们受到她的春蚕到死丝方尽的敬业精神的感染,我们北大西语系英语专业的全体教师十几个人把力量拧成一股绳,猛抓教学、教材建设、青年教师进修,和科学研究及研究成果的学术报告。学生方面也勤奋努力,主动配合教师的严格要求。经过师生共同奋斗,结果用人单位普遍反映北大英语专业毕业生“顶用”、“有后劲”、“独立工作能力强”。北大英语专业师生的共同认识是首先要打好基本功。教师努力使学生的英语语音、语调、语法、修辞规范化,最后达到准确和熟练的程度。俞大絪先生把守英语基础阶段学习的关口,她一方面巩固并加深学生的语言基础,同时又善于引导学生逐步从语言学习过渡到英、美文学(诗歌、戏剧、小说、散文随笔等不同体裁)的学习。能够体现这个过渡阶段学习的英语教材就是高校文科教材中由俞大絪先生所主编的第5、6两册专业英语教科书。这两册教科书一头衔接许国璋先生主编的第1、2、3、4册,另一头又接徐燕谋先生主编的第7、8册,配套成龙,作为高校英语专业的基本教材被全国各兄弟院校普遍采用,经久不衰。与此同时,俞大絪先生废寝忘食为北大英语专业青年教师制订每个人的进修计划和阅读书单,为他们讲课,组织课堂讨论,个别批改作业,进行辅导、检查。她的热情、认真、细致和严格而又循循善诱的态度和方法,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她为北大英语专业造就和培养了一只优秀的英语教师队伍。俞大絪先生的功劳我们不能忘记!
  
  作者简介李赋宁,1917年3月生,陕西蒲城人。1939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外文系,1941年获清华硕士学位。1948年获美国耶鲁大学硕士学位。曾任教于西南联大和清华大学,1952年至北大任教至今。曾任北大副教务长、英语系系主任。现为北大教授、博士生导师,兼任中国英国文学学会名誉会长、中国外语教学与研究学会副会长等职。




  我选修了西语系的“英国文学史”,这门课是俞大缜教授教的。她用英语讲课,课本也是英文的,对我这个哲学系的学生说是有一定困难的。俞大缜教授每次讲完一节都要问我们这几个外系的学生听懂没有。如果没听懂,她就会简单地再重复一遍,并且在下课后把我们几个找到一起,要我们读教材的第几页到第几页,并指出重点是什么等等。由于俞大缜教授的帮助,这门课我也考了64分,总算及格了,而且外语系的学生也并不是都能及格呢!
  
  我在沙滩的北大和未名湖的北大
  
  汤一介



 施蛰存 哀 徐 燕 谋
  
  
   斯人已长往,如灭一浮沤。
   有道真无用,归魂好去休。
   鸡鸣风雨晦,羊走路歧稠。
   我欲呵天问,滔滔逝水流。
   看到前两天《新民晚报》有陆谷孙悼念其老师徐燕谋的文章,始知徐燕谋已下世,
  因作此诗,以寄哀悼。
   我与徐燕谋没有深交,一九五一、五二年,我在光华大学兼课,经常碰到他。课余
  时间,在教师休息室中,闲谈一阵。历时虽不久,就从这几十次短暂的闲谈中,我知道
  他极有学问,中英文学都有根底,不是一般的英语教授。尤其是,我已感到他是一个极
  有修养的人。他襟抱冲和谦退,遇到我们二人意见有不同的问题,他从来不争不辩,微
  笑而已。全市高等学校院系调整以后,他分配在复旦大学,我分配在华东师范大学,从
  此就没有见过一面。但也曾有人抄录他所作的旧体诗给我看,也有人讲过他一些情况,
  都足以反映他人品之高洁。
   三十多年来,我知道,徐燕谋过的是内涵的精神生活。除了编几本教材之外,他绝
  无活动,绝无表露,真正做到“良贾深藏若虚”的功夫。一般人讲起徐燕谋,只知道他
  是复旦大学外语系的教授,课堂教学很能得到学生的好评,如此而已。至于他的高洁的
  品德,恐怕能了解他的人还很少。
   就以陆谷孙文章中所举一事为例。徐燕谋不愿出国去教外国人学习中国语,难道真
  是为自己的英语中有浓重的吴音吗?我知道决不是,这还是他礼貌的托辞。在一般情况
  下,派遣一位善于外语的人到外国去教授中国语,总不能派一位大学教授去。“割鸡焉
  用牛刀”,这样做法,就是轻视了本国的大学教授。现在有许多外国人在中国教外语,
  有几个是他们本国的大学教授?徐燕谋有他的自尊心,所以他不愿去。但是他决不说出
  他不愿去的理由来,所以他只好说是自己的英语有吴音。这是他深自韬晦的一例,我佩
  服他已做到家了。不过同时也不免慨叹:中国有的是人才,但能用人才的人却少得很,
  所以近年来,又流失了许多人才。
                 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六日
 楼主| 发表于 2017-8-9 23: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没学过许国璋英语,但这套书我以前在书店见过,我记得里面有一课词汇表里有“又红又专”这个词
发表于 2017-8-10 20:4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书我看到过。。。
发表于 2017-8-10 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见过黄皮的那套么,5-8册现在比较值钱
发表于 2017-8-11 21:17 | 显示全部楼层
虎纹猫 发表于 2017-8-10 21:38
见过黄皮的那套么,5-8册现在比较值钱

我见的是蓝皮的。还真不知道还有四册。
发表于 2017-8-11 2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以为就新版那四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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